隔热条设备 我买的二手车导航总自动定位到无人区,国安局拆车后发现,底盘下藏着当年特务留下的黄金线索
导航屏幕上的女声毫无感情隔热条设备,再一次播报。
“前方一百米,抵达目的地。”
我把车停在路边,熄了火。
车窗外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没有路,没有建筑,没有一棵树。
只有戈壁滩上被风吹得呜呜作响的沙砾,和远处模糊的地平线。
我的手机信号早就断了。
仪表盘上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这是第三次了。
这辆二手车,总在深夜把我自己带到这个鬼地方。
我为什么还要开过来?
因为这一次,我后座上坐着两个陌生男人。
其中一个,刚刚把一支冰冷坚硬的东西,顶在了我的后腰上。
01
事情得从一个月前说起。
我叫冯毅,一个标准的程序员,每天的生活就是公司和出租屋两点一线。
为了改善通勤,我决定买辆车。
新车太贵,我就把目光投向了二手车市场。
在网上看了一圈,一辆七成新的国产SUV进入了我的视线。
价格比同款低了两万,车主急着出国,所以想尽快出手。
我约了线下看车,车主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,姓潘,话不多,但很爽快。
车子保养得不错,里外都挺干净,试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毛病。
我心里盘算着,这价格确实划算,当场就拍板定了下来。
手机:18631662662(同微信号)过户手续办得异常顺利,潘姓车主拿到钱,头也不回地就走了,仿佛那辆车是什么烫手山芋。
当时我没多想,只沉浸在有车的喜悦里。
开头的几天,一切正常。
我开着它上下班,周末还载着女朋友俞静去郊区玩了一趟。
俞静坐在副驾上,摸着内饰,笑着说我总算办了件靠谱的事。
“冯毅,这车开着挺稳的,比坐地铁舒服多了。”
“那是,以后想去哪儿,我随叫随到。”我得意地拍着方向盘。
那时的我,怎么也想不到,这辆车会把我拖进一个巨大的漩涡里。
第一次异常,发生在一周后的一个晚上。
我加完班回家,已经是深夜十一点。
路上车很少,我开着音乐,跟着导航走。
开着开着,我发现有点不对劲。
窗外的街景越来越荒凉,路灯也变得稀疏。
我低头看了一眼导航,屏幕上的路线不知什么时候被修改了,目的地变成了一个我完全没听说过的地名——“风蚀地质公园”。
“搞什么鬼?”我嘀咕着,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哪里。
我手动重新输入家里的地址,导航路线重新规划,一切又恢复了正常。
我没把这当回事,只当是个小小的软件故障。
然而,三天后的晚上,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。
我又是加班到深夜,在同一个路口,导航再一次自作主张,把目的地改到了那个“风蚀地质公园”。
这次我留了个心眼。
我把车停在路边,仔细检查了导航设置,没有发现任何异常。
我重启了车机系统,重新设置了目的地,才继续上路。
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在我心里升起。
我把这事告诉了俞静,她听完就笑了。
“冯毅,你是不是代码写多了,出现幻觉了?”
“我说的是真的,两次了,都在同一个地方。”
“那肯定是系统程序错误呗,或者你手机蓝牙连接不稳定,干扰了信号。你一个搞技术的,怎么还信这个邪?”俞静捏了捏我的脸,“别想那么多了,大不了以后那个路口你关了导航,凭记忆开回来呗。”
我被她说得也有些动摇,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。
可我心里那根刺,却扎下了。
我开始在网上搜索关于这款车型车机系统的帖子,看看有没有人遇到过类似的问题。
结果一无所获。
我又去了4S店,让师傅帮忙检查。
师傅把车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,连接了电脑,跑了各种诊断程序,最后告诉我,车子很健康,没有任何问题。
“小伙子,放宽心,现在的电子产品,偶尔抽风也正常。”老师傅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。
我只能将信将疑地把车开了回来。
接下来的一个星期,导航都安安分分的。
我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,以为它真的只是偶然的故障。
直到那个周五。
公司聚餐,我喝了点酒,叫了代驾。
我坐在副驾上,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。
车子平稳地行驶着,突然,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在我耳边响起。
“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,正在前往,风蚀地质公园。”
我一个激灵,瞬间清醒了。
我猛地坐直身子,看向中控屏幕。
那条熟悉的,通往荒郊野外的路线,又一次出现了。
开车的代驾师傅也愣了一下。
“老板,这……是您改的吗?这地方有点偏啊。”
“不是我!”我的声音有些发抖,“师傅,你别管它,按我说的路走。”
代驾师傅一脸莫名其妙,但还是照做了。
那一晚,我失眠了。
我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脑子里全是那块导航屏幕。
这不是程序错误,绝对不是。
哪有程序错误会这么执着地指向同一个地方?
这更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,在特定的条件下就会被触发。
一种混合着好奇和恐惧的情绪攫住了我。
那个“风蚀地质公园”到底是个什么地方?为什么这辆车会一次又一次地想带我去那里?
第二天,我做了一个现在想来既大胆又愚蠢的决定。
我要去看看。
我要亲自开车去那个地方,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。
我没有告诉俞静,只是说公司临时有事,需要出差一趟。
她虽然有些不高兴,但还是帮我收拾了行李。
“冯毅,你注意安全,早点回来。”
“放心吧。”我抱了抱她,心里却一阵发虚。
我查了地图,那个所谓的“风蚀地质公园”根本就不是一个开发的景区,而是一片没有名字的无人区。
地图上用虚线标注着,显示路况极差。
我给车加满了油,在后备箱里准备了水、食物、手电筒和急救包。
出发前,我坐在车里,看着导航屏幕,心里默念着:来吧,让我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。
我启动了汽车。
这一次,我没有输入任何目的地。
车子驶上市区道路,一开始,导航没有任何反应。
但当我开到那个熟悉的,之前两次发生异常的路口时,屏幕亮了。
那个电子女声再次响起。
“已为您规划路线,正在前往,风蚀地质公园。”
路线图在屏幕上展开,清晰无比。
我的心跳开始加速,握着方向盘的手滲出了汗。
我没有反抗,也没有更改。
我深吸一口气,打转方向盘,顺着它指引的方向,向着那片未知的荒野驶去。
02
城市的光影被我远远甩在身后,道路两旁的景物变得越来越单调。
高楼变成了低矮的平房,平房又变成了零星的农舍,最后,连农舍都消失了,只剩下无尽的国道和两旁光秃秃的田野。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我开了车灯,两道光柱刺破黑暗,像是在漆黑的海面上航行的孤舟。
导航很安静,只是在需要转弯或者变道的时候,才会发出提示音。
它规划的路线越来越偏僻,从国道转到省道,又从省道拐进了一条连路灯都没有的县道。
路面变得颠簸起来,车轮碾过碎石子,发出咯咯的声响。
我心里开始打鼓。
这感觉太诡异了。
就好像这辆车有了自己的意识,正在执行一个不为人知的任务,而我,只是一个负责握住方向盘的工具人。
我甚至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:这辆车的前任主人,那个姓潘的男人,他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一切?
他之所以急着把车卖掉,是不是就是为了摆脱这个甩不掉的麻烦?
手机信号在一小时前就彻底消失了。
车里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和我的心跳声。
我打开收音机,想找点声音来驱散这令人窒息的寂静,但里面只有沙沙的电流声。
又开了大概两个小时,导航提示我离开主路,驶入一条土路。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车开了进去。
车身剧烈地摇晃起来,我必须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,才能勉强控制住方向。
车灯所及之处,全是飞扬的尘土和奇形怪状的石头。
这里,就是地图上标注的无人区了。
“前方一百米,抵达目的地。”
导航女声突兀地响起,吓了我一跳。
我放慢车速,车子缓缓向前滑行。
“您已抵达目的地。”
我踩下刹车,车子停住了。
我坐在车里,环顾四周。
什么都没有。
真的是什么都没有。
没有建筑,没有标志,甚至连一棵像样点的植物都看不到。
只有一望无际的戈壁,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。
这里就是目的地?
我感到一阵强烈的失望和困惑。
这辆车费尽心机,把我引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,就是为了看风景?
我在车里坐了十几分钟,试图发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。
比如一个隐藏的山洞,一个奇怪的标记,或者一个埋在地下的箱子。
可我什么都没找到。
这里安静得可怕,只有风声。
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。
我发动汽车,准备掉头回家。
就在我挂上倒挡的那一刻,我突然发现,导航屏幕恢复了正常。
上面显示着我当前的位置,和一个返回市区的主页按钮。
就好像之前的那个“风蚀地质公园”从未存在过一样。
我心里一动,熄了火,拔下车钥匙。
我决定下车看看。
我穿上外套,拿着手电筒,推开车门。
一股夹杂着沙土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,让我打了个寒颤。
我打开手电筒,光柱在空旷的戈壁上扫来扫去。
我以车为中心,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。
我仔细检查每一块看起来不寻常的石头,用脚踢开松软的沙土。
一个小时过去了,我一无所获。
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,寒冷也让我有些吃不消。
我垂头丧气地回到车上,拧开一瓶水猛灌了几口。
看来,真的是我想多了。
也许这真的只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系统故障,目的地坐标恰好落在了这片无人区。
我自嘲地笑了笑,发动汽车,踏上了返程的路。
回去的路上,导航一直很正常,顺利地把我带回了家。
到家时,天已经蒙蒙亮了。
我倒在床上,筋疲力尽,很快就睡着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刻意不去想这件事。
我告诉自己,探险结束了,谜底揭晓了,就是一场乌龙。
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。
我和俞静去看了电影,吃了大餐,我努力把那晚的经历从脑子里清除出去。
可我越是想忘记,那些画面就越是清晰。
那片死寂的戈壁,那冰冷的月光,那诡异的导航提示音,像梦魇一样缠着我。
我开始失眠,精神也变得有些恍惚。
俞静看出了我的不对劲。
“冯毅,你到底怎么了?出差回来就魂不守舍的。”
“没什么,可能项目太累了。”我不敢告诉她真相,我怕她觉得我疯了。
“你别骗我了,”俞静捧着我的脸,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,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?”
我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我怎么说?说我的车有鬼,它会自己导航到无人区?
俞静只会把我当成精神病,然后拉我去看医生。
这种无法与人言说的秘密,最是折磨人。
我开始研究那辆车。
我不再把它当成一个简单的代步工具,而是当成一个待解的谜题。
我开始记录每一次导航异常的细节。
时间、地点、触发前的操作……我试图从这些杂乱无章的数据里,找出一个规律。
我发现,导航异常的触发,似乎和我手机里的一个音乐应用有关。
每次我上车,手机蓝牙会自动连接车机。
如果我在开车时,打开那个应用播放特定的一首纯音乐,导航就有极大的概率被篡改。
这个发现让我毛骨悚然。
这绝对不是巧合!
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触发机制!
有人在这辆车里,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。
而这个秘密的钥匙,就藏在那个导航目的地,和那首看似普通的纯音乐里。
我的技术宅之魂被点燃了。
恐惧被好奇心压了下去。
我决定,要弄明白这一切。
我把我的发现,以及那次无人区探险的经历,整理成一篇长文,匿名发表在了一个国内顶尖的技术论坛上。
我隐去了真实的地名,只描述了现象,希望有大神能给我一些技术上的解答。
帖子发出去后,很快就有了回复。
有人说我是不是在写小说,有人说我应该去检查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。
但也有一些技术流的回复,给了我一些启发。
他们猜测,这可能不是软件层面的问题,而是有人在车子的硬件上动了手脚。
比如,加装了一个隐藏的信号接收器或者控制器,通过特定的指令来触发。
其中一个网名叫“老船长”的回复,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。
他只回了一句话。
“楼主,你开的不是车,是麻烦。尽快报警,或者把车处理掉,别因为好奇心把自己搭进去。”
这句话,像一盆冷水,从我头顶浇了下来。
是啊,我只是个普通人,为什么要掺和进这种可能很危险的事情里?
我开始动摇了。
就在我准备删帖,然后把车卖掉的时候,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。
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沉稳的男人。
“是冯毅先生吗?”
“是我,你哪位?”
“我们是国家安全部门的,看到您在论坛上发的帖子。有些情况,想和您当面了解一下。”
我的大脑,嗡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03
我握着电话,手心瞬间全是冷汗。
国家安全部门?
这五个字像一颗炸弹,在我脑子里轰然引爆。
我只是一个普通程序员,这辈子离我最近的“部门”,也就是我们公司的技术部。
“你……你们是不是搞错了?”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。
“冯毅先生,家住朝阳路幸福里小区,三单元702,对吗?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您名下有一辆车牌号为‘京N·XXXXX’的灰色SUV,于一个月前购入。”
他把我查了个底朝天。
我最后的侥幸心理也破灭了。
“我们没有恶意,”男人的语气缓和了一些,“只是您遇到的情况比较特殊,我们需要了解一下。您现在方便吗?我们就在您小区门口。”
我还能说不方便吗?
我走到窗边,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。
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,静静地停在小区门口的路边,没有牌照。
车旁站着两个男人,穿着深色的便装,其中一个正在打电话。
就是他了。
“我……我马上下去。”我挂了电话,感觉双腿有些发软。
我匆忙换了件衣服,对着镜子看了一眼,脸色苍白得吓人。
我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,告诉自己要冷静,对方既然找上门,肯定是冲着那辆车来的,我只要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了。
我下楼的时候,那两个男人已经等在了单元门口。
为首的那个,就是给我打电话的人,大概三十多岁,身材高大,寸头,眼神很锐利。
他主动向我伸出手。
“冯毅先生,你好,我叫穆远。这位是我的同事,戚兰。”
他身边的女人看起来更年轻一些,扎着马尾,表情很严肃,只是对我点了点头。
“穆……穆先生,你们好。”我跟穆远握了握手,他的手掌宽厚有力。
“我们能找个地方聊聊吗?或者,去你的车上?”穆远提议道。
“去车上吧。”我下意识地选择了后者,在自己的地盘上,或许能多一点安全感。
我们三人来到停车场,坐进了我的那辆SUV。
我坐在驾驶位,他们两人坐在后排。
一上车,我就感觉到气氛变得凝重起来。
穆远没有立刻开口,而是仔细地打量着车内的环境。
他的目光扫过中控台,座椅,甚至脚垫。
戚兰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型设备,在车内扫描了一圈。
设备没有发出任何声响。
“冯先生,别紧张,”穆远开口了,打破了沉默,“我们想请你,把关于这辆车的所有事情,从头到尾,详细地给我们讲一遍。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。”
我点了点头,开始讲述。
从如何在二手车网站上看到这辆车,到和那个姓潘的车主交易,再到第一次发现导航异常,以及我自己的猜测和那次无人区的探险,最后到我在论坛上发帖。
我讲得很详细,几乎是把我这一个月来的所有经历和心理活动都复述了一遍。
穆远和戚兰一直安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我,只是偶尔会交换一个眼神。
等我说完,车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
“你说的那个音乐应用,和那首纯音乐,能让我们看一下吗?”戚兰开口了,她的声音很清脆,但语调很平。
我把手机递了过去,打开了那个应用,找到了那首曲子。
戚兰接过手机,用她自己的设备连接了手机,似乎是在拷贝数据。
“冯先生,你做得很好。”穆远突然说道,“你很警觉,也很理智,特别是你记录下了每一次异常的细节,这对我们很有帮助。”
这句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我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觉得这事太奇怪了。”
“你的直觉是对的,”穆远看着我,眼神变得严肃起来,“这辆车,问题很大。”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那个卖你车的潘姓车主,你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?”
“有,当时交易的时候留了电话。”
“打给他试试。”
我拿出另一部手机,找到了那个号码,拨了过去。
“对不起,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。”
听筒里传来冰冷的系统提示音。
我看向穆远,他似乎并不意外。
“我们查过了,他提供给你的身份信息是假的。这个人,在和你交易完成的第二天,就已经出境了。”
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一个用假身份,急着出国的人,卖给我一辆会自己导航到无人区的车。
这一切串联起来,指向了一个我不敢想象的可能。
“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这辆车里到底有什么?”我忍不住问道。
穆远没有直接回答我,而是反问道:“冯先生,我们想请你再帮我们一个忙。我们想亲眼看看,那个导航异常是怎么发生的。”
“现在?”
“对,现在。”穆远点头,“你按照你说的触发方式,操作一遍。我们想在现场采集一些数据。”
我有些犹豫。
再去那个鬼地方?而且还是和两个身份神秘的国安人员一起?
“你放心,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。”穆远看出了我的顾虑,“事成之后,我们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补偿,并且,会彻底解决这辆车给你带来的所有麻烦。”
隔热条PA66厂家他的话很有说服力。
我确实想彻底摆脱这个麻烦。
“好。”我咬了咬牙,答应了。
我发动了汽车,驶出了小区。
这一次,我的心情和上次独自前往时截然不同。
上次是好奇和恐惧,而这次,是紧张和一丝莫名的兴奋。
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参演一部谍战片。
按照之前的经验,我打开了那个音乐应用,点开了那首纯音乐。
舒缓的旋律在车厢里流淌。
当车子行驶到那个熟悉的路口时,中控屏幕准时地亮了起来。
“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,正在前往,风蚀地质公园。”
我从后视镜里看到,穆远和戚兰的表情瞬间变得专注起来。
戚兰立刻打开了她带来的几个箱子,里面全是各种我看不懂的精密仪器。
她戴上耳机,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。
“有信号源!不是常规的GPS信号,是一种加密的短波脉冲!”戚兰的语气有些激动,“来源……就在车内!”
穆远身体前倾,声音低沉地问我:“冯先生,上次你到达目的地后,发生了什么?”
“什么都没发生,”我老实回答,“导航就恢复正常了。”
“这次,你按照它的指示,一直开。”穆远下达了指令,“我们倒要看看,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。”
我点了点头,握紧了方向盘。
车子再次驶向那片黑暗的荒野。
但这一次,我知道,我不是一个人了。
后座上的两个人,虽然沉默,却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安心感。
车子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,和上次一样,在那个空旷的戈壁滩上停了下来。
“您已抵达目的地。”
导航女声说完这句话,就没了声音。
戚兰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。
“信号消失了。穆哥,和上次一样,到了指定坐标,信号源就自动休眠了。”
穆远没有说话,他推开车门,走了下去。
我也跟着下了车。
深夜的戈壁滩,寒风刺骨。
穆远拿着一个手持的探测仪,在车子周围仔细地扫描着。
探测仪发出一阵轻微的蜂鸣声。
穆远蹲下身,将探测仪伸向了车子底盘的位置。
突然,蜂鸣声变得尖锐起来!
“找到了。”穆远站起身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。
他回头看着我,说了一句让我终生难忘的话。
“冯先生,看来你中奖了。这辆车,我们要拆开看看。”
04
穆远的话音刚落,我就看到远处有两道车灯的光柱,正朝着我们的方向高速驶来。
不是普通的轿车,看那高度和轮廓,是越野车。
我心里一紧,难道是潘姓车主的同伙?
穆远却很镇定,他对着手腕上的一个设备说了一句:“可以过来了。”
很快,两辆挂着民用牌照的黑色越野车在我们旁边停下,车上下来了七八个穿着同样便装的壮汉。
他们动作迅速,训练有素,其中几个人立刻在周围散开,建立起了警戒线。
剩下的人则从后备箱里抬出了各种工具箱和一个大型的千斤顶。
这阵仗,比电影里还夸张。
“冯先生,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不太方便让你看,”穆远走到我面前,“我们会派人先送你回去。车子,我们要暂时扣留,进行详细检查。这是手续,你看一下。”
他递给我一份盖着红色公章的文件,上面写着“协助调查通知书”。
我还能说什么?我只能点头。
“那……我的车?”
“放心,我们会处理好一切。等事情结束,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。”穆远向我保证。
很快,其中一辆越野车调转车头,一个年轻人打开车门,请我上去。
我最后看了一眼我那辆倒霉的SUV,它已经被千斤顶高高架起,几个人正拿着专业的工具,准备对它的底盘进行“手术”。
回城的路上,开车的小伙子一言不发,车里的气氛很沉闷。
我靠在座椅上,大脑一片混乱。
这一切都太超现实了。
国安局、加密信号、特工……这些只在小说和电影里出现的词汇,现在活生生地闯进了我的生活。
我只是想买个二手车代步而已,怎么就卷进了这么大的麻烦里?
回到家,天已经快亮了。
我躺在床上,却毫无睡意。
我一遍遍地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,试图理清头绪。
那个姓潘的男人,他到底是谁?
他为什么要卖掉这辆藏着秘密的车?
他是不知道车的秘密,还是故意想找个倒霉蛋来接盘?
还有那个导航,它指向的无人区,到底有什么意义?
难道只是一个解锁装置的坐标?
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,得不到答案。
接下来的两天,我过得浑浑噩噩。
穆远他们没有任何消息,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,包括俞静。
我只能编造各种理由来解释我的车为什么不见了。
“冯毅,你到底在搞什么鬼?车呢?你说送去保养了,这都两天了还没好?”俞静在电话里的语气充满了怀疑。
“快了快了,4S店说有个零件要从外地调,让我再等等。”我只能硬着头皮撒谎。
“你最好别骗我。”俞静撂下了这句话,就挂了电话。
我感到一阵疲惫。
这种提心吊胆,还要费尽心思去掩饰的生活,太累了。
到了第三天下午,我正在公司写代码,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。
是穆远。
“冯先生,有结果了。方便的话,我们见个面。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,但掩饰不住一丝兴奋。
我们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。
我到的时候,穆远和戚兰已经在了。
他们面前放着咖啡,但一口都没动。
“坐吧。”穆远指了指对面的位置。
我坐下,迫不及不及地问:“怎么样?车里到底有什么?”
穆远没有直接回答,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,放在桌上。
袋子里,是一个火柴盒大小的,用黑色胶体封住的金属块。
上面还连接着几根被剪断的电线。
“就是这个东西。”穆远指着金属块说,“它被巧妙地固定在你的车子底盘大梁的夹层里,外面还有一层铅皮包裹,用来屏蔽常规的信号探测。要不是我们的设备够先进,还真不一定能发现它。”
“这是什么?跟踪器?”
“比那复杂得多。”戚兰接过话头,“这不是一个信号发射器,而是一个数据存储和逻辑控制单元。它和你的车机系统是物理连接的,但又独立于车机系统之外。我们破解了它的固件程序,发现了一个非常精巧的设计。”
她顿了顿,喝了口水,继续说道:“这个装置里,存储着一份加密文件。而打开这份文件的‘钥匙’,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触发条件。”
“就是我去无人区的那个操作?”我立刻反应了过来。
“没错。”穆远点头,“触发条件有三个。第一,车辆必须到达它设定的那个精确坐标,也就是那个无人区。第二,塑料挤出设备必须有特定的外部信号源输入,也就是你手机里那首纯音乐,它的音频频谱中隐藏了一段我们无法破译的数字指令。第三,也是最关键的一点,到达坐标和接收指令的时间,必须在特定的一个小时窗口内。”
我听得目瞪口呆。
“这……这是谁设计的?也太复杂了吧?”
“一个非常厉害的家伙。”穆远的表情变得严肃,“这个装置的制造工艺和设计思路,带有很明显的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。我们推测,安装这个装置的人,应该是一名潜伏了很久的特工。”
特工!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那……那份加密文件里是什么?”
“这正是我们找你来的原因。”穆远看着我,“文件我们用超级计算机解密了,里面是一份日志,或者说,是一份遗书。”
“遗书?”
“对。来自一个代号叫‘沙狐’的特工。根据日志里的内容,他在三十年前执行一项绝密任务时,与组织失去了联系,并且被敌对势力盯上了。他在无法将手里的重要情报送出去的情况下,设计了这个装置,藏在了他的车里。”
“他的想法是,如果有一天,他的后人或者我们的人能够发现这个秘密,就能通过这个装置,找到他留下的最后线索。而那个导航目的地,那个无人区的坐标,本身没有任何意义,它只是一个‘开关’,一个用来验证寻宝人身份的‘安全门’。只有通过了这道门,装置里的核心信息才会被激活。”
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在发凉。
一个潜伏了三十年的特工,用一辆车,留下了一个横跨时空的谜题。
而我,一个普通的程序员,阴差阳错地成了这个谜题的解锁人。
“那……那个姓潘的,卖我车的人呢?”
“我们查了,他叫潘伟,是‘沙狐’的独生子。‘沙狐’在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,潘伟对他父亲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,只知道父亲临终前嘱咐他,无论如何,都不要卖掉那辆旧车。但潘伟最近因为生意失败,欠了一大笔债,急需用钱,所以才把车挂到了网上。他急着出国,也是为了躲债。”戚兰解释道。
原来如此。
一切都说得通了。
潘伟并不知道车里的秘密,他只是急着用钱。
而我,贪图便宜,正好撞了上来。
“那‘沙狐’留下的最后线索是什么?”我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。
穆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
“一份名单。一份潜伏在我国境内的,间谍网络的名单。还有……他们下一个准备窃取的目标,一份关于我国最新高超音速飞行器设计的核心资料。”
我的大脑嗡的一声。
我一直以为,这只是一个过去的秘密,一个尘封的故事。
没想到,这个秘密,竟然和国家的现在,和国家的未来,紧密相连。
“冯先生,”穆远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,“这个情报,对我们至关重要。你,在无意中,为国家立下了一个大功。”
05
“立功?”我被这两个字砸得有点懵。
我只是买了一辆二手车,然后因为好奇心差点把自己玩死,怎么就跟“立功”扯上关系了?
“你不要小看自己的作用,”穆远看出了我的想法,“‘沙狐’留下的这个装置,设计得非常巧妙。如果不是你,一个懂技术、有耐心、又足够细心的人,发现了它的触发规律,这个秘密可能还会继续沉睡下去。等到对方的间谍网络对我们的项目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,一切就都晚了。”
戚兰也补充道:“我们事后复盘过,如果这辆车落到一般人手里,发现导航异常,最多以为是车坏了,修几次修不好,也就当废铁处理了。根本不会有人像你一样,刨根問底,还亲自开车去无人区验证。”
听他们这么一说,我心里那点后怕,竟然慢慢变成了一种奇异的自豪感。
原来我这个平时只会在代码世界里找bug的程序员,也能在现实世界里,干成一件这么大的事。
“那……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?去抓人吗?”我压低声音问。
“名单上的人,我们已经开始布控了。但不能打草惊蛇,”穆远说,“‘沙狐’的日志里提到,那份最核心的,关于高超音速飞行器的情报,他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藏了起来。我们必须先找到这份情报,才能把整个间谍网络连根拔起。”
“藏在哪里?”
“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,”穆远皱起了眉头,“日志的最后一部分,是一段密码。我们动用了局里最好的密码专家,到现在还没能完全破译。我们只知道,线索指向了我们所在的这座城市。”
“需要我帮忙吗?”我脱口而出。
说出这句话,我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我疯了吗?这可是国安局的案子,我一个平头百姓瞎掺和什么?
但话已经说出口了。
穆远和戚兰对视了一眼,眼神里有些惊讶。
“冯先生,我们很感谢你的这份心意。但接下来的事情,非常危险,你……”
“我是程序员,”我打断了他,“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和各种逻辑、算法、数据结构打交道。或许,我能从一个不同的角度,给你们提供一些思路。而且,这件事因我而起,我希望能亲眼看到它有一个结果。”
我说这番话,一方面确实是热血上头,另一方面,也是因为我心里清楚,我已经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了。
我的信息,我的身份,肯定已经被那个间谍网络盯上了。
与其被动地等待危险降临,不如主动参与进去,至少还能知道事情的进展。
穆远沉吟了片刻。
“好。我向上级请示一下。但是冯毅,你必须答应我们,一切行动听指挥,绝不能擅自行动。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我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就这样,我以一个“技术顾问”的身份,被临时编入了穆远的行动小组。
我们的临时指挥部,设在郊区一个不对外开放的招待所里。
里面戒备森严,到处都是穿着便装,但神情警惕的工作人员。
我第一次走进去的时候,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。
在一个挂着“03号会议室”牌子的房间里,我见到了几位密码专家。
他们都是头发花白,戴着厚厚眼镜的老教授。
墙上的白板上,写满了各种复杂的符号和公式。
“这就是‘沙狐’留下的最后一段密码。”穆远指着白板说。
那是一段看起来毫无规律的字符组合,夹杂着数字、字母,甚至还有一些特殊的标点符号。
“我们尝试了所有已知的加密算法,包括二战时期的恩尼格玛密码,都没有用。这套加密体系,似乎是‘沙狐’自创的。”一位老教授推了推眼镜,语气里满是挫败感。
我盯着那段密码,看了一下午,看得眼睛都花了,也没有任何头绪。
这根本不是我擅长的领域。
我开始怀疑,我主动要求加入,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。
晚上,我一个人待在分配给我的房间里,对着密码的复印件发呆。
我把那辆车的整个事件,从头到尾又捋了一遍。
买车、导航异常、音乐应用、无人区坐标、加密装置……
等等!
音乐!
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。
那个触发装置的纯音乐!
穆远他们说过,那首音乐的频谱里,隐藏了一段数字指令。
那段指令是干什么用的?
他们当时说无法破译,之后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装置本身和解密出来的日志上了。
会不会,那段无法破译的指令,和眼前这段无法破译的密码,有什么关联?
我立刻冲出房间,找到了穆远。
“穆先生!那首音乐!你们分析出来的隐藏指令,能给我看看吗?”
穆远愣了一下,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。
“那段指令我们分析过,和密码的格式完全对不上。”
“让我试试!”我的语气很坚持,“‘沙狐’是个心思缜密的人,他留下的每一个线索,都不可能是无用的。那首音乐是整个谜题的开端,它一定还有别的作用!”
穆远看我如此坚持,便让戚兰把那段从音频频谱中提取出来的数据调给了我。
那是一长串的二进制代码,0和1。
我把这段二进制代码,和白板上的那段密码,并排放在电脑屏幕上。
单独看,它们确实风马牛不相及。
但是,如果……
我深吸一口气,开始在键盘上敲击起来。
我写了一个小程序。
这个程序的功能很简单:把那段二进制代码,当成一个“密钥”,用一种叫“异或运算”的方式,去和那段密码进行逐位运算。
异或运算,是密码学里最基础的一种算法。
它的原理是,两个值相同时,结果为0,不同时,结果为1。
我之所以会想到这个,是因为在“沙狐”的密码里,我看到了几个不寻常的标点符号,像是编程语言里的逻辑运算符。
这是一种直觉,一个程序员的直觉。
我敲下回车键。
程序开始运行。
屏幕上,一行行新的字符,开始不断地跳出。
一开始,还是乱码。
但渐渐地,一些有意义的词组,开始出现。
“……图书馆……南三架……文学类……”
我的呼吸停滞了。
在场的所有人,都围了过来,死死地盯着屏幕。
终于,程序运行完毕。
一行完整的,清晰的中文,出现在我们面前。
“市立图书馆,三楼南区,第十七排书架,分类号I247.57,第四本书,从封面数第三十五页。”
整个会议室,死一般的寂静。
几秒钟后,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欢呼声。
那位密码学老教授,激动地抓住我的手,用力地摇晃着。
“异或!竟然是双重异或加密!太巧妙了!太巧妙了!”
我看着屏幕上的那行字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我做到了。
我真的做到了。
“立刻行动!”穆远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激动气氛,他的眼神锐利如刀,“目标,市立图书馆!”
06
行动是秘密且迅速的。
为了不引起任何注意,我们没有出动大量人手。
只有穆远、戚兰、我,还有两个扮成情侣的年轻探员。
我们分乘两辆普通的家用车,在傍晚时分,像普通市民一样,驶向了市中心。
市立图书馆是我大学时经常来的地方,我对这里很熟悉。
我们把车停在远处的停车场,然后步行过去。
“冯毅,你和戚兰先进去,”穆远在路口停下脚步,压低了声音,“按照线索去找那本书。我和其他人会在外面策应。记住,拿到东西后,不要声张,立刻从南门出来。如果遇到任何突发情况,不要慌张,以自己的安全为重,我们会想办法接应你。”
“明白。”我点了点头,手心里已经满是汗。
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,和戚兰并肩走进了图书馆的大门。
傍晚的图书馆里人不多,很安静,只有偶尔响起的翻书声。
我和戚兰装作是来找资料的学生,直接上了三楼。
三楼南区,文学类书架。
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第十七排书架。
我的心跳得厉害,每一下都像是擂鼓。
我抬头看着那一排排的书,按照分类号I247.57寻找。
“找到了。”戚兰在我身边轻声说。
她指的是一本深蓝色封皮的旧书,书名叫《戈壁之风》。
我伸手,把那本书抽了出来。
书很厚,纸页已经泛黄,散发着一股旧书特有的霉味。
我深吸一口气,翻开了书页。
我们没有在书架旁停留,而是拿着书,走到了一个偏僻的阅览角落坐下。
戚兰负责警戒,我负责找东西。
我小心翼翼地,一页一页地翻着。
当翻到第三十五页的时候,我的手指感觉到了一丝异样。
这一页,比其他的书页要厚一点,而且更硬。
我把它对着灯光,隐约能看到里面似乎夹着什么东西。
我用指甲,在书页的边缘轻轻地刮了一下,一个微小的开口被我剥离出来。
这一页,是被人从中剖开,然后又重新粘合起来的!
我小心地将粘合处撕开。
一张比指甲盖还小的,半透明的薄片,从夹层里滑了出来,掉在我的手心。
是缩微胶卷!
我成功了!
我用眼神示意戚兰,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,对我点了点头。
我把缩微胶卷紧紧攥在手心,然后将那本《戈壁之风》合上,放回了原处。
整个过程,天衣无缝。
我们站起身,装作若无其事地向楼下走去。
一切都进行得异常顺利。
顺利得让我有些不安。
就在我们快要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,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我拿出来一看,是穆远发来的一条短信,只有一个字。
“跑!”
我瞳孔一缩,几乎是下意识地,我拉住戚兰的手,改变了方向,朝着另一个出口,消防通道冲了过去!
“怎么了?”戚兰被我拽得一个趔趄,但她反应极快,立刻跟上了我的节奏。
“穆先生让我们跑!”我来不及解释。
我们刚冲进消防通道,身后就传来了骚动声。
几个看似在看书的读者,突然站了起来,朝着我们刚才的方向追了过来。
他们被发现了!
我们的行动,从一开始就暴露在对方的监视之下!
消防通道里是声控灯,我们的脚步声让整个楼道忽明忽暗。
“走这边!”戚兰对这里的地形比我熟,她拉着我,拐进了一个岔口。
我们一路狂奔,心跳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响。
终于,我们从一个偏僻的侧门冲了出去。
外面是一条小巷。
一辆黑色的轿车,在我们冲出来的瞬间,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我们面前。
车门打开,是穆远。
“快上车!”
我们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车里。
车子发出一声咆哮,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,猛地窜了出去。
我回头看了一眼,几个黑影从小巷的出口追了出来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车里,穆远一边开车,一边对着通讯器吼道:“B组,C组,按计划收网!一个都不要放过!”
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手心里全是汗,那枚小小的缩微胶卷被我攥得滚烫。
“我们……是怎么暴露的?”我问。
“图书馆里有他们的人,”穆远的脸色很难看,“我们的人在外面发现,有几个可疑人员一直在盯着图书馆的各个出口。我猜到,他们可能也在等,等我们帮他们把东西找出来。”
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
对方也很聪明,他们或许也破译了密码,但无法确定具体是哪本书,或者他们没有权限进入图书馆,所以就守株待兔,等着我们自投罗网。
“那现在怎么办?东西拿到了,但他们的人……”
“放心,我们早有准备。”穆远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,“你以为,我们真的只派了这么几个人来吗?整个图书馆,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。我让你跑,只是为了确保你和胶卷的安全。你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我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车子在夜色中飞驰,很快就回到了那个安全的招待所。
一进门,我就被带到了技术分析室。
那枚小小的缩微胶卷,被放在了专业的读取设备上。
很快,投影幕布上,出现了一张张清晰的文档。
有照片,有人名,有地址,有他们之间的联络方式。
这是一张完整得不能再完整的间谍网络图。
而其中一份文件,标题赫然写着——“‘追风者’计划核心数据窃取方案”。
“追风者”,就是我国那个高超音速飞行器项目的代号。
会议室里,所有人都站了起来,每个人的脸上,都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和震撼。
“沙狐”前辈,您安息吧。
您的任务,完成了。
我看着幕布上的那些资料,心里默默地说道。
07
抓捕行动在一夜之间悄然完成。
我没有参与,穆远说接下来的事情不适合我再介入。
我被安排在招待所里休息,但实际上,我根本睡不着。
我坐在窗边,看着天边一点点泛白,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这几天发生的事情,像一场光怪陆离的电影,而我,从一个观众,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主角。
我感到后怕,也感到兴奋,更多的是一种不真实感。
第二天中午,穆远来找我。
他的脸上带着疲惫,但眼神很亮。
“结束了。”他坐在我对面,只说了这三个字。
但我知道,这三个字背后,是怎样的一场雷霆风暴。
“名单上的人,全部落网。那份窃取方案,也被我们及时阻止。根据他们的交代,如果再晚一个星期,‘追风者’的核心数据,就可能已经被转移出去了。”
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感觉一块压在心口的大石头,终于落了地。
“我……可以回家了吗?”我问。
“当然。”穆远笑了笑,“冯毅,我代表我的单位,正式向你表示感谢。你的勇敢和智慧,为国家避免了一次重大的损失。”
他站起身,向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。
我连忙站起来,有些手足无措。
“我……我其实也没做什么。”
“你做的,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。”穆远放下手,语气变得轻松起来,“你的车,我们已经帮你彻底检查和清理过了,保证不会再有任何问题。另外,这是给你的奖励。”
他递给我一张银行卡。
“这里面有一笔奖金,算是对你这次功劳的表彰,也是对你那辆车造成损失的补偿。密码是六个零。”
我没有去接。
“不,这个我不能要。”我摇了摇头,“我做这些,不是为了钱。”
“拿着吧。”穆远把卡硬塞到我手里,“这是规定。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。你因为这件事,也担惊受怕了这么久,这是你应得的。而且,你以后买辆新车吧,那辆车……虽然没问题了,但开着心里总归有点膈应。”
我想了想,也是。
再让我开那辆车,我估计每次导航响,我都会心惊肉跳。
“那……好吧,谢谢。”我收下了卡。
“还有一件事,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。”穆远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,“关于这次事件的所有细节,你必须严格保密。不能对任何人说起,包括你最亲近的人。对外,你的车就是出了个比较复杂的故障,送去厂家维修了很久。明白吗?”
“我明白。”我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我知道,这个秘密,我将要带一辈子了。
离开招待所的时候,还是那个年轻的探员送我。
车子开到市区,我又看到了熟悉的街景,熟悉的人流。
恍如隔世。
我回到了我的出租屋,推开门,看到俞静正坐在沙发上,眼睛红红的。
看到我回来,她猛地站了起来。
“冯毅!你死到哪里去了?!”她冲过来,拳头雨点般地落在我胸口,但没什么力气,“打电话不接,发信息不回!车呢?车到底怎么了?你是不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?”
我看着她焦急又委屈的样子,心里一阵愧疚。
我张了张嘴,穆远的叮嘱在耳边响起。
我只能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。”我编了一个早就想好的理由,“车子的主控电脑出了个大问题,4S店解决不了,被厂家返厂维修了,那边信号不好,手机一直没法用。你看,我这不是回来了吗?”
俞静在我怀里哭了半天,才慢慢地平静下来。
她抬起头,半信半疑地看着我。
“真的?”
“真的。比真金还真。”我刮了刮她的鼻子。
她虽然还有些怀疑,但看我安然无恙地回来了,总算是松了口气。
生活,似乎终于要回归正轨了。
我用穆远给我的那笔奖金,给自己买了一辆全新的车。
提车那天,我载着俞静去兜风。
新车的导航系统非常流畅,语音识别也很智能。
“你好,导航,回家。”
“好的,已为您规划最优路线,全程大约需要四十分钟。”
我看着屏幕上那条清晰的,通往幸福里小区的路线,心里百感交集。
我终于有了一辆正常的车。
但不知道为什么,我心里,竟然有一丝小小的失落。
我偶尔还是会想起那辆灰色的SUV,想起那个代号“沙狐”的男人,想起那片死寂的戈壁滩。
那段经历,像一个烙印,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生命里。
它让我知道,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,有很多人,在用我们不知道的方式,默默地守护着我们平静的生活。
08
日子一天天过去,那场惊心动魄的经历,渐渐被平淡的日常所掩盖。
我换了工作,跳槽到了一家更大的互联网公司,薪水翻了一番。
我和俞静的感情也越来越好,我们开始一起看房,计划着买下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家。
一切都像我曾经规划的那样,安稳,踏实。
我再也没有见过穆远和戚兰。
他们就像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过一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我也严格遵守着我的承诺,把那个秘密烂在了肚子里。
有时候,夜深人静,我写完代码,靠在椅子上,还是会忍不住去想。
想那个叫“沙狐”的男人。
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?
他有着怎样的家庭?
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辆旧车上,他又是怎样的心情?
我想,他一定很爱这个国家。
爱到,愿意为此付出一切。
一年后的一个周末,我和俞静去逛潘家园旧货市场。
俞静喜欢淘一些老物件,说是有味道。
我陪着她在一个个摊位前闲逛,她兴致勃勃地挑着一个旧的陶瓷花瓶,我则百无聊赖地看着旁边一个卖旧书的摊子。
摊主是个戴着老花镜的大爷,正躺在椅子上打盹。
一堆堆泛黄的旧书,被随意地堆在地上。
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,蹲下身,随意地翻看着。
突然,我的目光被一本书吸引了。
那是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,书脊上已经有些破损。
书名是,《戈壁之风》。
我的心脏,猛地漏跳了一拍。
我拿起那本书,手竟然有些微微发抖。
我翻开书,一股熟悉的霉味扑面而来。
我几乎是下意识地,直接翻到了第三十五页。
书页很平整,没有任何夹层的痕迹。
我松了口气,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。
看来,只是巧合。
就在我准备把书放回去的时候,我的手指,在书页的页脚,摸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。
那是一个用钢笔留下的,几乎快要褪色的印记。
不是字,而是一个图案。
一只狐狸的侧脸,藏在几笔潦草画出的沙丘后面。
一只沙狐。
我的呼吸瞬间凝固了。
我把书买了下来。
俞静问我买这本破书干什么,我说看着亲切。
回到家,我把自己锁在书房里,对着那枚小小的印记,看了整整一个下午。
这不是巧合。
市立图书馆的那本书,是“沙狐”的A计划。
而这本流落到旧货市场的书,或许就是他的B计划。
他到底留下了多少后手?
我仔细地检查着这本书的每一页,每一个角落,希望能发现新的线索。
但什么都没有。
没有夹层,没有密码,没有缩微胶卷。
也许,这枚印记,只是他留下一个纪念,一个证明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。
又或者,这背后,还隐藏着另一个我尚未触及的,更深的秘密。
我不知道。
我也不想再知道了。
我把那本书,放进了我书柜的最深处。
我知道,那个世界,不属于我。
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,一个即将要为房子月供发愁的普通男人。
我的冒险,已经结束了。
第二天,我开车去上班。
早高峰的路上,车堵得水泄不通。
我打开了车载音乐,电台里正放着一首舒缓的纯音乐。
旋律很熟悉。
我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。
这正是我手机里,那首曾经无数次触发过诡异导航的曲子。
原来,它并不是什么冷门的曲子。
我笑了笑,跟着旋律,轻轻地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。
阳光透过车窗,照在我的脸上,暖洋洋的。
导航屏幕上,回家的路线清晰可见。
前面,是红灯。
我停下车,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,突然觉得隔热条设备,这样的生活,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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